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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II 與「最糟境遇」為友 

任何事情,都是「為了我」而發生,而不是「衝著我」來的。

 

跟我一起練習過「轉念作業」的人,不乏經歷過強暴、越戰、波斯尼亞戰爭、酷刑、納粹集中營、子女死亡,或飽受如癌症等重大疾病的折磨。很多人認為要平心接受這類慘烈的經驗,實在不合乎人道,更別提以「無條件的愛」去面對它們了。然而,我們不僅做得到,而且它還是我們的真實本性。 

任何可怕的事只存在於我們的想法裡,事實真相永遠是美好的,即使噩夢般的境遇亦然。 我們編的故事才是生活裡唯一的夢魘。當我說「最糟境遇」是一種信念時,絕非誇大其詞。 發生在你身上最糟的,其實是你未經審查的信念體系。 

恐懼死亡 

在「轉念作業學校」裡,我喜歡用反躬自問協助人們穿越他們最恐懼、最惡劣的境遇。對很多人而言,最恐懼的莫過於死亡。他們相信:不僅在死亡過程中,甚至生命終結之後, 他們都得承受極大的痛苦。我帶他們進入內心深處,深入這如影隨形的噩夢裡,從中甦醒過來,一舉消除恐懼、痛苦和苦難的幻象。 

我曾在很多臨終者床前,跟他們一起做「轉念作業」。做完之後,他們經常告訴我,感覺好多了。記得有一位生命垂危的癌症婦女,她非常害怕地請求我探望她。我依約前往,坐在她床邊。我對她說:「我沒看到任何問題。」她說:「沒看到?好吧,我給你看問題在哪兒。」 她掀開被單,其中一隻腳已腫了兩倍大。我看了又看,可是仍沒發現任何問題。她說:「你必是瞎了眼!請注意這只腳,然後再看另一隻腳。」我說:「哦,現在我看到問題了。你的痛苦來自你認為那只腳應該看起來像這只腳一樣的那個信念。沒有那個想法時,你會是怎樣的 人呢?」她頓時明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恐懼透過她的笑聲傾瀉而去。她說她這一生從來不曾這麼快樂過。 

有一次,我到贍養院探望一位臨終的婦女。當我走進去時,她正在午睡,我安靜地坐在床邊,直到她醒來。然後,我握住她的手,交談了幾分鐘,她說:「我非常害怕,我不知道會怎麼死。」我問她:「親愛的,那是真的嗎?」她回答:「是真的,我的確不知該怎麼辦。」 我告訴她:「我走進來時,你正在午睡,你知道怎麼午睡嗎?」她說:「當然知道。」我接著說:「每晚,你閉上眼睛,然後睡著了。人們期待著夜晚入睡的那一刻,死亡就是這麼一回事,最糟也不過如此,除非你的信念體系在擔心其他事情。」她告訴我她相信死後的世界,並說:「當我去那裡時,我不知道該做什麼事。」我問她:「你真的知道那裡會有事要做嗎?」 她回答:「我猜沒有。」我說:「你根本無須知道任何事,一切都沒事。你所需的一切,早已為你備妥在那裡,所以根本無須為此操心。你必須做的,只是需要休息時就午休片刻,醒來之後,你就知道該做什麼事了。」當然,我向她描述的是人生,而不是死亡。接下來,我們進入第二句反問:「你能百分之百肯定你不知道怎麼死嗎?」她開始大笑起來,說她寧願跟我在一起,而不願跟她自己編的故事在一起。多麼有趣啊!除了自己目前所在之處以外,我們是哪裡都去不了的。 

當心靈念念不忘死亡之際,它面對的是「空無一物」,卻將之視為「某物」,以免經驗到它(心靈)自身的真相。在你明白死亡等同於生命之前,你總想操控自己的人生經驗,結果常常令人心痛。然而,若非你編了一個抵制事實真相的故事,悲傷根本無立足之地。 

「恐懼死亡」是「恐懼愛」的最後一道障眼法。我們以為我們害怕身體的死亡,其實我們真正害怕的是自己身份的消失。如今,透過反躬自問,我們才明白死亡只不過是一個概念, 我們的身份也是一個概念,唯有領悟自己的真相,才可能終結長期以來的恐懼。 

「失落」是另一個概念。我的孫子羅斯出生時,我在產房陪產。第一眼看見他,我便忍不住愛上他了。同時,我也注意到他沒有呼吸。醫生帶著困惑的表情看著他的臉,立即採取急救措施。護士們卻發現這些措施都沒有用,整個產房瀰漫著緊張不安和驚慌失措的氣氛。 然而,無論他們怎麼努力都一樣,嬰兒仍沒有呼吸。就在此時,羅珊轉頭盯著我看,我報以一個微笑。事後,她告訴我:「媽,你知道你經常掛在臉上的微笑嗎?當我看到你那樣看我時,一股平安的能量感染了我,即使嬰兒沒有呼吸,我仍覺得沒關係。」不久,一股氣息進入我孫子體內,我聽到了他洪亮的哭聲。 

我很開心,我的孫子不必因為一定要為我呼吸,我才去愛他。他的呼吸是誰的事?不是我的事。不管他呼吸與否,我不願錯失他存在的每一刻。我知道即使沒有任何呼吸,他已經活了自己完整的一生。我熱愛真相,而且以它當下的樣貌來愛它,絲毫不受任何幻想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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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小尼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