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我看到這篇，作者跟他太太的對話，忍不住笑出來，尤其是那句「像個見異思遷的浪子一樣」，形容的也太貼切。我覺得這真的是每個學佛人都會經歷到的過程吧！所以禪師有講：「等你自己證果了，確定自己走的路是正確無誤的，再考慮做弘法的工作。」這也是為什麼我不會很積極推銷佛法的原因。有人有因緣問，我就分享所學，但不主動推銷。
作者夫妻能這樣放下錯誤的學習，從頭開始，我覺得真的很不簡單。四大山頭的老大們，不知道誰有勇氣領先做改革，希望他們不要再販售佛法，弄那些消災、拜懺的儀式，因為那根本不是佛陀的教導，他們在發揚的，只是如作者所說：「大乘經典大都是佛滅五百年以後的文學作品呢！」看他們是要繼續宣揚祖師大德的文學作品，還是學習作者的態度，「不能再聽信祖師大德了」。這就是眾生的共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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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河川、河川…
公元1985年7月20日，我的淨土和大乘信仰動搖之後，也漸漸地對唸「阿彌陀佛」比較不熱衷了。我從印順導師那裡學會了要憶念佛陀的功德，也從《雜阿含經》上知道了正確的念佛方法。到了公元1986年12月31日，我從《雜阿含經》中初步揭開了極樂淨土之謎後，就更疏於唸阿彌陀佛了。我想起了《雜阿含經》裡的一段記事：有一天，摩訶男居士跟釋氏沙陀起了爭執。釋氏沙陀堅持說：「成就三法就可以達到須陀洹的果證。」摩訶男居士毫不讓步地駁斥他：「佛陀說須陀洹成就四法。」他們原先各自僵持不下，後來卻都一致採信世尊的教導，並且明白表示，當像法生起的時候，不管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諸天、魔、梵、沙門、婆羅門或世人怎麼說，都寧願追隨佛陀所說的，絕不聽信其他人所說的。如今，佛陀的教導已經明確地出現在眼前了，這是祖師大德的時代裡所不知道的，他們怎麼會知道《雜阿含經》才是佛陀真實的教導，而大乘經典大都是佛滅五百年以後的文學作品呢！我不能再聽信祖師大德了，我決定要依照世尊所教導的方式來憶念佛陀了：「世尊具有如是功績和美德：他是應當供養的阿羅漢、等正覺、明行足、善逝、世間解、可化丈夫之無上調御士、天人師、佛陀、世尊。」我開始嘗試正確的念佛方法了。
這段將「唸佛（彌陀）」轉換成為「念佛（功德）」的過渡期間，最讓我感到難為情的不是昔日的蓮友們，反倒是自己的妻子。她開口說話了：「十多年來，我跟著你，看著你唸佛之外，又是禪宗靜坐，又是密宗金剛灌頂，又是淨土閉關…我都無條件地支持你，一直地跟隨你，每一次你都說『我找到了！』可是過了不久，你又有新花樣了。所以，這次我不跟了，我要看看你能持續多久，然後再說。」聽了這一番話，又想起金門當兵時，她送我的那一件，用「一針一彌陀」的方式織打出來的綠色毛毯，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了，只能再三強調：「這一次絕對是真的找到了，絕對絕對不會再有所改變了。」可憐！一個真誠探究真理實相的人，卻像個見異思遷的浪子一樣，飄泊在各宗各派的言論裡。大乘經典上和大師們，個個都說惟有自己的法門才是真正的無上道；如果不是四雙八士的聖弟子，就只能隨著他們的舌頭上下擺動、左右飄搖了。但是這時候，我已經抓住了繩頭，也看到了第一個浮標，不可能再動搖了，只是不知道要如何向自己最親密的愛人同志說明罷了。
後來有一天，我問她：「妳出嫁以後會不會常常想念爸爸？」
她說：「會啊！怎麼可能不想念呢？」
我說：「不知道妳是怎麼樣想念他的？」
她說：「想起小時候他對我們的種種關心和無微不至的照顧啊！」
我說：「比如說呢！妳能不能舉個例子說說看？」
她說：「好啊！例如小學四年級的時候（約1964年），爸爸騎那一台125CC的巨無霸摩托車，載著我跟妹妹到台中市的綜合大樓去玩，還買新衣、新鞋給我們，又讓我們第一次嚐到了好吃的霜淇淋。回到家裡，鄰居、同學們都很羨慕呢！」
我說：「還有呢？」
她說：「有啊，例如：我小時候功課不好，爸爸就特別請呂老師當家教，到家裡來教我讀書。我還是沒有多大進步，爸爸也沒有生氣，仍然很慈祥地安慰我，鼓勵我。」
我說：「有沒有印象最深刻的？」
她說：「不但印象深刻，而且糗死了！我到台中來讀初中一年級的時候，有一天突然M/C第一次來了，我嚇壞了，驚慌失措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就趕快打電話回家。爸爸立刻騎著摩托車載著媽媽，老遠地從豐原趕到台中來給我解圍。」
我說：「有沒有最讓妳感動的事呢？」
她說：「那就是決定要嫁給你的時候，他知道你吃素，明明不喜歡，卻沒有反對。只問我一句『將來丈夫要是出家當和尚去了，妳怎麼辦？』結果，還是讓我嫁給你了。」
我說：「談談爸爸本身的特質，不是跟妳有關的，有什麼讓你想念的。」
她說：「爸爸少年的時候就喪父，他是長子，下面還有五個弟弟。他經營事業，照顧弟弟，一直到替他們都娶了媳婦為止。爸爸是個很有責任感的男人。」
我說：「爸爸對妳的衣服、飲食、生活起居等照顧得無微不至，對你而言，這是不是「慷慨、布施」的美德？爸爸關心妳的學業，給妳安慰鼓勵，對你而言，這是不是「慈悲」的美德？爸爸遠從豐原趕到台中去給你解圍，對妳而言，這是不是「尋聲救苦」的美德？爸爸不反對妳嫁給我，對妳而言，這是不是「寬容和尊重子女」的美德？爸爸肩負起長兄如父的重責大任，要忍受多少艱辛？對陳家而言，這是不是「忍辱負重」的美德？爸爸一路走來，拉拔叔叔又養育妳們四姊弟長大成人，對陳家而言，這是不是偉大的功績？妳是不是在懷念爸爸的這些功績和美德─也就是『功德』呢？」
她說：「應該是的！」
我說：「那現在換個方式來表達妳的想念好了。我這個計數器給妳，妳喃喃不斷地唸著爸爸的名字『河川、河川、河川…』每日念一萬遍來表達對爸爸的思念好嗎？」
她沈默不語。
我說：「妳這麼唸下去，就能表達妳的感恩嗎？爸爸會喜歡妳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嗎？爸爸會不會覺得很煩呢？」
她還是沈默不語。
我說：「我們憶念佛陀也是一樣的，憶念祂的功德，祂留給人類和諸天無量的功績和教化的美德。就只簡單地說說第一項功德—『應供』好了，其實它的巴利原文就是『阿羅漢』的意思。為什麼應該殷勤供養阿羅漢呢？因為祂已經斷盡一切貪瞋痴的煩惱，祂能給人間和天上的心靈帶來無限的庇護和提升，乃至解脫的潛能。祂是人間天上至高無上的福田，值得一切有情眾生來尊重供養，所以才叫做『應供』。妳知道了嗎？後面還有八項功德，每一項都非常值得我們仔細地去憶念。這樣我們才會真正地認識佛陀的偉大，而不只是停留在一個空虛的名號而已。妳能明白嗎？充分認識了這些功德之後，我們就會漸漸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就像妳愈是想念爸爸的功德，妳就會愈清楚自己該怎麼孝順了，是不是？」
她依舊沈默不語。
過了好久以後，她終於想通了。她說：「謝謝你仔細地為我作了很貼切的比喻。」從此優婆塞和優婆夷又過著夫唱婦隨，人間天上的好日子。
圖片說明：一針一彌陀，親手編織而成的綠色毛毯，溫暖了金門寒冷的冬天。多少真摯的情感灌注於其中，你捨得就這樣拋棄嗎？
文章來源： 臉書 法鏡室 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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