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參加無著比丘帶領這場禪修活動之前,對於他,我只閱讀過他的兩本著作,但卻不曾從書中被他吸引。看他的著作,我覺得像是在看學者的論文,討論佛學知識比較多,較少談到實修層面的操作方式。加上之前對肺結核雨安居的禪師深具信心,其它方式我都沒有想要接觸嘗試。可那場肺結核雨安居,禪師惡意攻擊禪修者的表現,公然嘲笑著較胖的女性禪修者為「母大象」,加上一些其他事情的處理方式,讓我對他信心掉光光。
根據佛陀教導,我們要有「依法不依人」的學習態度,因此我崇尚《阿毘達摩》解析修行的方式,並以此來檢視老師是否有「依法依律」的教導,用這來辨別老師是否值得跟隨學習。
禪修多年的經驗,帕奧體系具格的禪師,都有非常好的品德,很直得跟隨學習。因此,在緬甸目前不發簽證狀態下,禪師也沒人來台灣情況下,我學習目標轉向斯里蘭卡的森林道場。而今斯里蘭卡也面臨破產問題,學法之路似乎又將斷掉。
偶然情況下,一位馬來西亞的比丘尼大姐,傳來無著比丘要辦這場線上禪修營的訊息。由於在雨安居期間,我覺得這時也需要精進一下才行,雖然不特別相應無著比丘的著作,可也沒有排斥,便決定讓自己嘗試體驗一下,看看西方比丘是如何帶領禪修營的。
不得不說,這次禪修營真是讓我有意外的大收穫,讓我覺得,無著比丘這種教導方式,更適合我。他的方式充滿彈性、自由,沒有肺結核雨安居禪師那種緊迫盯人的方式讓人感到不舒服,且無著比丘的教學人性化,更是能有效地幫助我將禪修與生活結合,而非肺結核雨安居的禪師那種蒲團上、蒲團下分離的收活模式。
在禪修營之前,我有在臉書公告,這段禪修營期間,不開通訊軟體,但若有急事,可以直接打我手機。後來,果真有位居士需要協助。某晚在小參問答環節,他打電話來,問過他事情沒那麼急的話,我就等8:30結束後再回電給他。當晚講了快兩小時,協助他處理面對焦慮的心理狀態,隔天又繼續協助處理到圓滿。這期間,我有觀察自己的狀態,是否在打坐時會因此流入較多的妄念進來,慶幸的是沒有,我分割得很好,沒因此受影響。處理完他的事情後,便繼續禪修,不再開啟通訊軟體。所以後來看到他有傳功德迴向分享給我的訊息,覺得很暖心。
禪修營最後一天下午,我在樓上(沒網路用),同住法師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要帶瓜去泡溪水,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糾結了一下,想說禪修營最後一天還是不要出去比較好,但又想想,無著比丘的教學,也是要讓我們在生活中觀察「身、受、心、法」,加上前一天臉書出現一年前我餵瓜吃火龍果的影片,讓我好想瓜,便決定趁最後一天,過正常生活看看,這樣萬一遇到操作上的問題,可以趁最後一晚小參問答時間提問,便跟他說:「好,一起去。」
果不其然,如我所料,沒多久就出現狀況,因為坐他的車,我很容易上火。這台車並不老舊,性能很好,可他開車就是龜速前進,在平地,時速保持在30~40之間;上山時,保持在20~30之間,前方明明沒車,為什麼要開這麼慢啊!!!心中一把火就這樣被點著。但我立刻想到無著比丘曾舉例滾雪球的譬喻,他說:「想像一個雪球從山上滾下來。如果我在非常接近山頂的地方抓住它,我可以很容易讓它停下來。但如果我等到它一路往下移動,它就會變得非常大、非常重。攔截和停下它的難度就會大幅增加。」當下,我決定先滅這把火,然後反思底層的暗流是什麼?為什麼我會對此感到那麼地不耐煩?為什麼我需要快速到達目的地?而沒辦法像他那樣,悠閒地欣賞路上風景?當我開始認真觀察心,思惟這些時,火就滅了,因為我需要關注自己內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才是修行的核心。後來,我沒開口問他幹嘛開那麼慢,就忙著處理內在的世界,也因此避免掉了一場紛爭。
下車前,我們談到了他要回來住的問題。我有告訴他,我身體不好,不要指望我每天有體力煮飯,不要把煮飯工作強壓在我身上,若不是想要護持、圓滿隔壁鄰居每日供佛善業,我有時候身體不舒服,連自己煮來吃的力氣都沒有。所以,不要執著要我煮飯,否則又只會陷入爭吵的局面。他聽完沒說話。我知道他是享受被人照顧的,現在住在他二哥家,有外勞煮飯給他吃。在回程路上,外勞打line給他,問他何時要回去?他跟外勞說:「中午飯菜還有,我吃那些就好。」外勞急忙跟他說:「有雞肉、有雞肉,你趕快回來吃。」他後來有說,即便回來住,如果隔壁鄰居要持續供佛,那他要每天回他二哥家吃飯,反正外勞會弄。對我來說,都好,反正不要又要執著我煮飯,然後跟我大吵就好。
我特別喜歡他在七覺支影片開示提及到的觀念:「放下一些自己的時間,以陪伴需要我們時間的他人。」「在日常生活和正式禪修之間必須有個反饋回路,也可說是溝通、對話。正式禪修加深了心理素質,讓我們能夠運用在日常生活中。我們得到了檢查結果──需要為正式禪修做些什麼?兩者合二為一,攜手並進。」我很喜歡這種能幫助我在日常生活中學會調整自己的禪修指導方式,這和肺結核雨安居禪師只一昧要求我們要盡快上初禪的打壓方式,有很大的不同。
無著比丘這種開放式教導,讓我在打坐時心裡相對輕鬆,不會怕妄念跑進來,也不用為妄念進來而打壓自己。這種方式,反而意外讓我能輕鬆入定。
我特喜歡他在「死」的這部分開示音頻。音頻中他提及在床邊,有擺一副棺材,蒲團旁則擺一具白骨。很多年以前,我也很想找一副棺材來試躺看看,想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想說反正早晚都會躺進去,不如先熟悉一下,到時候比較不緊張~哈哈。可是房子是別人的,我也得考慮一下屋主的感受,便就此作罷。不過,很開心有人想法是跟我一樣的。我發現,當瞋心生起時,如果自己思惟此刻正躺在棺材裡面,那麼火會快速降下,沒什麼事值得生氣的了。
這場禪修營真的收穫滿滿,我很高興,自己有參加這場禪修活動,更是期待參加之後無著比丘要帶領的安那般那十六勝行的禪修方式。但願自己能有足夠福報,活到那時候才好。
也很高興,剛時有將這場禪修活動訊息發給一位居士,他也收穫滿滿,隨喜他。Sādhu! Sādhu! Sādhu!
願大家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禪修方式,然後不斷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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