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頁君這些年多次來緬甸雪吳敏禪修中心,認識了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禪修者,和他們交流給了我很多啟發。

《正念修行會讓你改變》記錄了緬甸雪吳敏禪修中心禪修者自己的故事。每個人分享了其基本的傳記材料,並回答兩個問題:“你為什麼開始禪修?”和“禪修是如何改變你的生活的?”

編者在書中坦言,我們希望這些個人的敘述能夠鼓勵你在這條道路上繼續下去,並且在如何加強和改善你的練習上提供一些想法。你可以考慮向你的家人或朋友傳閱這本小冊子。許多修行者發現他們的家人和老朋友經常不太理解為什麼他們花這麼多的時間,只是為了更為警醒。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受到啟發也來嘗試一下呢?

敘述者人口學資料

26 男性 美國人 音樂學士 源生宗教:天主教、佛教徒

練習正念禪修的時間:4年

是什麼引領我去修行?

看上去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確實有一個很明瞭的答案。我一個很親近的朋友參加了十日止語禪修閉關,聽說了他的經歷,並看到了他的熱情,我也產生了興趣。我知道這需要我自己親身去經歷。對於我入門佛法,這是一個相當明瞭的解釋。但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卻可以瞭解更為深遠的一些方面,這也是個有趣而富有啟發的過程。

從我開始練習內觀(Vipassanā)(正念禪修)已經四年了。這些年間,我對佛法(Dhamma)的理解加深了,從而有了去回顧的機會,我注意到一些跡象,顯示我的生命如何朝著這個方向前進的。當然了,我只是事後才意識到這些事件和傾向具有的明顯意義。

記得當我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我媽媽說:“生活並不全是快樂和遊戲。”在我因為作業或其他煩惱的事情而小題大做時,她經常這麼說。我是這麼理解的:我必須受苦,至少是有些時候。雖然我通常漫不經心地同意,但我並不真地接受這點。我決定不管別人怎麼想,我要過一種充滿快樂和遊戲的生活。

現在看起來當然很傻,但那時我強烈地這麼覺得。我只是沒辦法理解為什麼要有這樣一個不曾寫下的規則,詛咒人們沒有理由地受苦,我決心證明這是錯的。不過當時我還是勉強地繼續完成作業和其他日常的任務。除此之外我確實有一個很開心的童年。

我出生在一個天主教家庭,但我們並不很熱忱信教。我們在耶誕節和復活節去教堂,就這樣。我在小學的一些課外課程學習天主教,讓我對有組織的宗教相當懷疑。我對於盲目接受聖經或神父並不感冒。還有一點,從我很小的時候,禪修便很吸引我。我記得小學的時候看過一個電影,放到裡面的主人公禪修的時候,我感到一種奇怪但深沉的觸動。至今我仍能回憶那個場景。還有一次,我說服我母親給我買了一本介紹禪修的書。除了一些別的,這本書教會了我身體掃描。我習慣上床之前練習,雖然我並不理解我所做的,但感覺很自然,也很愉快。

高中的時候,對生活意義的尋求成為更有意識,也更有方向的尋求。我十分著迷於那些能拓寬對世界及現實的理解的超越性經驗。我開始通過音樂來尋求,且不論是好是壞,甚至通過毒品。我之前已經彈吉他,吹長號,彈鋼琴有一些年了,但到了高中的時候,我真的是完全沉迷於其中,一旦讓自己沉浸在音樂中,尤其是吉他,運動便馬上被丟到一旁。

混合使用大麻和迷幻藥讓我得到了那種我在尋求的,或者說我以為自己在尋找的,延伸的精神狀態和神秘體驗。那是實驗,興奮和奇妙的一個階段。我真的以為我找到了我一直想找的。

這種混亂一直帶到了大學,那時吸大麻和吸煙已經嚴重成癮。同時我也已經成為相當成功的爵士樂吉他手,和一些優秀的音樂家在波士頓和紐約進行專業演奏。而毒品已經失去了最初的震撼的力量,於是我開始飲酒、吸食更多的毒品。喝醉、或飄飄欲仙已經成為每天的必需,到了在學院的第三年的時候,我過的是經典的浪漫生活——性,毒品和搖滾樂,對我來說,只是搖滾樂改成爵士樂。

我過的那可真叫生活!那段時間我努力保持良好的社會和家庭關係,而且我一直是優秀學生。好些年,我都可以在家庭以及那些我認為不應該知道這些狀況的人面前隱藏這些過分的放縱。某種程度上,我過著雙重的生活。

雖然有很多樂趣,但有一部分的我開始意識到這是在嚴重地損害自己,這並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對自己和這個世界的空虛感和不滿意漸漸增強,但是我不知道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因為我一直在麻醉自己,而且頭腦一直都不清楚。說服自己一切都挺好要更為容易,一段時間這還行得通。

一直到我開始懷疑是否真得要成為一位職業音樂家時,一切開始分崩離析。從演奏音樂中獲得的樂趣越來越飄忽短暫,部分原因是我給自己施加了太多壓力去改善。我看到我是如此地依靠音樂作為獲得幸福,甚至可以說音樂也是快感本身。成為一個音樂家也已經成為自我認同的一部分。當這開始瓦解,我開始陷入嚴重的內在衝突與困惑。令人痛苦地,有一點變得清晰:音樂並不能引領我找到我所追求的。但是同時,我對於能做些別的什麼完全沒有概念,而且還在接受音樂教育的半路上,做得還不錯。但沒有信心和穩定性去展開,我把這些都悶在心裡,努力裝作沒什麼。

這很快便成了慢性焦慮和抑鬱的來源。我無法處理各種狀況,於是對毒品和酒精更加依賴。這是我已經完全停止了練習吉他,盡一切努力去逃避內在正在經歷的掙扎。有一點越來越清楚,那便是必須要有所改變,但是我被害怕和不確定麻痹住了。我十分感謝當時和我住在一起的朋友,他自己經歷過類似的危機,鼓勵我重新振作,並幫助我對當時的狀況取得一些清晰的理解。絕望和希望之間,我報名參加了十日禁語禪修閉關。

我到那的時候很糟糕,前一天晚上我在派對玩到清晨5點。我沒有讓人知道我的酗酒和吸毒成癮,自然在課程前一半十分受苦於嚴重的戒斷反應。有些飄忽但難忘的時刻,注意力集中且平靜,但大多數時候,我覺得單調,焦躁,糟糕。雖說如此的苦不堪言,我意識到我找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我設法熬過了課程,離開的時候,我知道我找到了我一直在尋找的。但是我並沒有準備好努力去做。

一回到大學便又重拾以前的生活方式,但種種原因,事情開始變得失去控制。我的功能越來越差,三個月以後,情形終於發展到了最壞的地步。糟糕到我父母終於發現情況有多嚴重。我休學了一個學期,搬回家裡,報名了第二個十日禪修營。

搬回家標誌著飲酒和吸毒生涯的結束。那是一段十分挑戰且情緒化的時光。我花很多時間禪修,閱讀佛法方面的書籍,對修行的信念越來越強。在我內心深處,我知道這是我的道路。令人奇怪地,這讓我感覺熟悉,同時是這麼有邏輯,而且真實。

我的家人和朋友有點理解我的興奮,他們肯定只是將這看作從一個極端搖擺到另一個極端而已。另外一方面,他們某種程度相信這些對我可能有幫助。第二次禪修閉關持續了大約兩個月。這確實是新生活的開始。我十分受啟發,找到了一個新的能量來源,我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佛法的學習和修行中。現在我完全相信我找到了我的道路。

下一個學期開始的時候,我回到了學校,取得了學位。這對我是一段非常挑戰的階段,必須在原來過著自毀性生活的環境裡整合新的生活方式。我和七個音樂家合租一個房子,他們都不是修行者,經常深夜在地下室裡排練。但是,我保持清醒及堅持練習的決心非常強烈。這是非常積極的挑戰。

在這幾個月裡,我真正理解了什麼是以佛法作皈依,這成為我安全感和平衡的基石。對於獲得這樣好的人生工具,我也越來也心存感激。我每天打坐幾個小時,經常伴著地下室裡傳來的大聲音樂練習到深夜。這是一個艱難卻進步很快的階段。

畢業以後,我花了大量的時間在美國、亞洲的禪修中心裡生活、修行。閉關之餘,我在教育領域工作,做代課老師,並作為一個助理教師面對殘疾兒童工作。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在受到職業生涯制約之前找到佛法,這讓我有大量的時間去閉關修行,能夠在修行上有堅實的基礎。這對於曾以這樣一種自毀的生活方式過度放縱的我來說是很必要的。我還很幸運有家人這樣的支持,他們清楚地看到禪修對於我的價值和好處。

修行帶來了哪些改變?

我在禪修之前的生活是如此地不同,這讓我不知從何說起。同時,我意識到我只是個初學者,我僅僅碰觸到奧妙的意識轉化的冰山一角,而通過持續而熟練的正念禪修,這是完全可能的。最明顯的變化是我停止吸毒和飲酒,守持傳統佛教五戒。

我堅信佛法的練習讓我更為容易地向清醒的生活轉變。當我越來越意識到自我覺察的重要性,毒品的害處變得更明顯,誘惑也越來越小。麻木了這麼久,最初發展的覺察像是從一個一生般漫長的夢中醒來。我開始看到在我頭腦中幕後的那些過程,促發著我的身體、語言和精神的活動。我還經驗到許多情緒,我以前不曾應對過,這經常讓我感覺像是乘著情緒過山車一樣。

過去,雖然我基本上認為自己是好人,我從不曾有意識地遵循任何倫理的戒律。我很少故意去傷害別人。毫無疑問,我更傾向於“愛與和平”的思想。開始修行並遵循五戒以後,我意識到還有很大的改善空間。當我過著前面提到的雙重生活時,我經常撒謊以掩蓋事實,因此習慣性地欺騙他人。那個時候並沒有多想,但現在我感到很內疚。對妄語戒的違反帶來的過失和痛苦令人痛苦地清楚呈現。因此我變得對自己的言語越來越有意識,總是努力要做到誠實。伴隨著在這方面越來越敏感,我開始對更微小的暴力更為覺察。

其他的戒也是一樣。我現在可以清楚地看到吸食麻醉品的危害。他們輕易降低你的防衛,因而更容易觸犯其他的戒。現在我甚至不會想到要去殺一個蚊子,在禪修之前我是想也不會想的。通過經驗,我已經學習到遵循五戒對於保持清楚、鎮定、寧靜的大腦十分關鍵。遵循這些明確的戒律使得我的生活較少受罪疚的影響,保護我不傷害自己與他人。遵循這些戒律讓我的生活更快樂。

正念修行告訴我快樂的責任其實在於自己。就像我的老師德加尼亞禪師說的:“心不是你的,但你要對它負責。”快樂確實來自內在。學習去理解這個真相有時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這是一種解放,讓我能夠自己去耕耘快樂,知道最終來講,沒有任何外部的東西能夠將快樂從我身上拿走。另一方面,這是一個沉重的責任,因為當我感受到痛苦的時候我再也不能責備外界,有時候,我還是發現我在責備他人,但是現在少多了。

我還看到有許多不同的快樂。在過去我只知道放縱感官帶來的快樂,包括意根門,比如智力刺激獲得的快樂。通過禪修,我能夠經歷更為昇華的快樂:專注的快樂(比如,安住、平靜的心),和理解實相的快樂。對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人描述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當然了,我仍然試圖尋找感官的快樂,有時候又被完全帶走了,但是我更傾向於不要執著,而允許其他快樂發展並成熟。我可以絲毫不懷疑地說,我從禪修中經歷的快樂和滿足遠遠超越了在那之前生活中的任何快樂。

有一個品質現在更為常見:心的平靜和平衡。我過去經常尋找愉快的經驗,不遺餘力地回避不愉快的經驗。正念幫我理解生命的本質,及其不可避免的沉浮。平靜讓我能夠有機會去接受,理解生命的變遷並從中學習。我不再從痛苦中迅速地逃開,而是輕柔地去觀照,和它做朋友,並從中學習。這培養更深的意義感,使我能夠感覺更有活力,更積極地對待我的人生。當我經驗到禪定,這也是一種精神的自由,在這些時刻,我的行動不受煩惱的驅動。

除了覺察和智慧,平靜還創造了一個空間,在這裡我可以更善巧地做決定,行為也更少衝動。這還揭示了心靈潛在的傾向與動機,這些經常是由判斷性的態度和錯見助長的。能夠以不執著卻警醒的態度去觀察心幫助我瞭解所有心中升起的都是因緣的,非個人的。我學到任何我經驗到的焦慮或神經症都是和這些因緣性的精神現象認同的結果。任何時候,只要智慧出現,認同停止,這些焦慮和神經症就不再影響我。

當我想到在我開始禪修之前,那麼缺少覺察的品質,這甚至讓我感到有點恐懼。我那時生活在迷霧中,覺察不到煩惱給他人和我帶來的壞處。現在當我開始傷害他人或自己的時候,或是我幫助他人或自己的時候,這些都變得清楚了。除了其他的一些因素,發展健康的品質是一個重要因素促使我決定學醫。行醫這樣的生計讓我能夠説明並服務他人。

還有一點我想提及的是耐心的培養。我在紐約長大,產出、效率和多工處理似乎是最受推崇的人的品質。在我練習正念以前,我只是被生活的快節奏帶著走。如果事情沒有按照時程,或是等候紅燈,我便輕易地受到激怒。

過去,只要我需要處理一個難題,我都會儘快把它完成(在這個過程中,感到很厭惡),這樣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通常完成所有的義務,但很少全心全意去做,我只是想儘快把它們趕出我的生活,我就可以獎賞自己開心一下。任何有成癮的人都知道這樣渴望和厭惡的過程,以及相伴隨的壓力和惱怒。

禪修教會我重視耐心,一種在精神道路上非常重要的品質。這個相對微小的理解卻在我的生命中產生了非常大且正性的改變。我不像以前那樣容易生氣,被激怒,即使有時候還是這樣,也沒有以前強烈,也不會持續那麼久。我學會在缺少耐性的時候,只是簡單地觀察它,而不是認同,通常都更容易地消散了。發展耐心是我獲得的很好的禮物。

最後我想說的是感恩。在我修行佛法之前,對任何事情,我並不真地覺得感激。這麼說可能並不全對,但我確實對於大多數都視之為當然。而且以前我所感受到的感激和現在的非常不一樣。佛陀曾說佛法的禮物好過一切,我感覺是這樣。

我感到一種深深的感恩,能夠在生活是用這樣珍貴的工具。我自信我找到了通往真理的自由的道路,並賦予了生命深層的意義,目標和方向,並容許世俗看起來微不足道的追求。這種感恩不僅局限於對佛法。還有對我的父母,朋友、老師以及所有在我的生命中起著積極力量的所有事物。這種發自內心的感恩本身就帶來了強烈的幸福。即使佛法除了感激沒有任何其他幫助,也是非常值得的。

正念禪修是基於變化的,自然,我修行的經驗和理解也一直在變化。如果一年以前或一年以後寫這篇文章可能都會很不一樣。我嘗試忠實地表達我認為有意義的,以及禪修和我生活的關係。我甚至猶豫是否稱之為禪修,因為這傾向於被歸為人們的各種預設與觀點。這些年過去了,我修行的見地和目的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我想這樣的過程還會繼續。伴隨著修行滲透進生活的每個方面,我不再把我的生活和修行進行區分。我有一個老師說“禪修是生活的藝術”,我很喜歡。

我希望我自己禪修經驗的敘述能證明這是有用的,也許也能夠對你有所啟發。如果你已經在禪修了,我希望你進展順利,如果你從來沒有禪修過,我希望能鼓勵你試一下。這是不可錯過的。

 

 

 

 

 

 

 

 

文章來源:

https://mp.weixin.qq.com/s?__biz=MzA5NjU4Njc0OA==&mid=2650991511&idx=1&sn=38bf8567f2d243547432e005d1fbca1e&chksm=8b5b9504bc2c1c125f696cf72a09b061b18cb742d8910c505096d90c350a22e4c03063ac56e9&scene=21#wechat_redire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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