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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經與巴利語聖典《相應部》第12經《Susimasuttaṃ》及《摩訶僧祇律》之《明單提九十二事法》之六/第五跋渠等諸經文的內容都完全相同。

 

本經是非常有名且極為重要的一篇經文,也是在佛教界引起爭議的一篇經文。為什麼說引起爭議呢?因為本經文中提到了「不修禪定而得慧解脫」的概念,因此,從部派佛教以後的諸佛教論師對此便有了分歧的見解。

 

一般通說堅持阿羅漢一定要具足「戒」、「定」、「慧」三學才能達到戒成就、定成就、慧成就、解脫成就、解脫知見成就等阿羅漢的成就。

 

另一派論師則認為有一種阿羅漢並不需要修四禪八定便可臻阿羅漢的成就,這種阿羅漢又稱為「純觀阿羅漢」或「乾觀阿羅漢」。

 

以上兩種分歧見解的爭論迄今不休,然而我們姑且先把以上兩種爭論擱置一旁,且客觀忠實翻譯本經文,實地深入探討經文中要傳達的如來真實意。

 

本經文的重點在於佛陀說的「先知法住,後知涅槃。」。佛陀的這句話已經很清楚地點出修行的次序步驟(次第),也就是先得「法住智」,再來修「涅槃智」。何以證明真的如此?我們再去看經文中說的「彼諸善男子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離於我見→心善解脫。」即可證明。

 

換言之,這篇經文已經很清楚地告訴我們,當善男子知「法住智」、見「法住智」之後,接下來,他就會開始努力平靜自己的身心,專精禪修,遠離六根接觸六境時所緣生的我見、貪愛、染著的綑綁與繫縛,最後證得「心解脫」。

 

其次,這篇經文中的比丘對須深說他自己已「慧解脫」,但他並沒有說他自己是「慧解脫阿羅漢」,因此,這篇經文也傳遞了「慧解脫」與「心解脫」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也就是經文中的比丘已如實知(洞悉)四聖諦。他先照見生命生死流轉的實相(十二緣生),便是如實知苦聖諦;當他找出導致生死流轉的因緣(不正思惟、無明、我見、渴愛、貪愛、執取)便是如實知苦集聖諦;當他決意斷除、止滅生死流轉的因緣便是如實知苦滅聖諦;當他身體力行,實際以八正道與三十七菩提分去斷除煩惱的繫縛便是如實知苦滅道跡聖諦。

 

以上,就是所謂的「法住智」。然而,這名比丘雖已知、已得「法住智」,卻不代表他已得「涅槃智」,也就是說他從已知「法住智」到獲得「涅槃智」的過程中間可能還有一大段路要走。因此,接下來他要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離於我見→心善解脫。

 

經文中所謂的「涅槃智」就是「心解脫」,也就是已徹底斷除貪愛、染著的解脫成就。

 

我們再去比對《摩訶僧祇律》的經文,當須深進一步問該比丘是否有天眼通、宿命通及無色定?該比丘也說都沒有,只是說他已了知自己是「慧解脫人」。而巴利語《相應部》的經文也是同樣的記載。

 

有人便據此認為本經文的記載在這個地方與《摩訶僧祇律》及巴利語《相應部》的經文有出入,因為在《摩訶僧祇律》及巴利語《相應部》的經文中講的是該比丘自稱沒有神通,而《雜阿含經》則是說沒有禪定。但,我不認為這是重點,因為根據佛教的通說與共識,神通的發起原則上因禪定而緣生,所以以上的諸經文彼此實質上並沒有矛盾,它們說的仍是同一件事, 也就是到底是不是需要修禪定才能證得慧解脫?因此爭點又回到了原點。

 

經文的重點應該在於「慧解脫」不等於「心解脫」,因為經文中的比丘都僅自稱是「慧解脫」或「慧解脫人」,他並沒有說自己是「阿羅漢」。而且,佛陀也說「先知法住,後知涅槃。」,這就表示兩者是不同的概念,是兩件事。

 

四雙八輩各自有各自相應的解脫成就,例如初果聖者的解脫成就是斷除身見、戒禁取、疑等三結,他(她)已如實明見生死流轉的實相(苦諦),也如實知道生死流轉的苦因(苦集諦),他(她)會去滅除生死苦因(苦滅諦),然而他(她)尚未斷除綁住六根與六境的貪瞋癡。他(她)還需要一段時間,最遲第七次的生死輪迴便可以徹底解脫,而且七次的生死輪迴中他(她)絕對不會墜入三惡道,他(她)已正向解脫、趨向涅槃,而且絕對不會退轉。二果聖者則是貪瞋癡已稀薄,三果聖者則是五下分結已斷除。 以上,這些都可以解釋成不同程度的「我生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辦,不受後有。」。

 

因此,我們可以大膽假設,經文中的比丘應該就是初果以上的聖者,雖然他已慧解脫,已得法住智,但他仍未得「涅槃智」,也就是綁住他六根與六境的六識所緣生出的貪愛繫縛仍尚未徹底斷除。所以,該比丘的心解脫尚未成功,他仍須精進,他必須進一步去:獨一靜處→專精思惟(禪修)→不放逸住→離於我見→最後才能達到心善解脫(阿羅漢)。而經文中的「專精思惟」就是禪修的意思。「專精」就是「止」(mindfulness),而「思惟」就「觀」(wisdom)。

 

最後,我們再參照《雜阿含經》第560經與巴利聖典《增支部》第四經第170篇《Yuganaddhasuttaṃ》的經文,這些經文中都提到阿難尊者歸納出「止」與「觀」的四種修行次序與關係,這四種方法都因人而異,每一個人的宿世因緣與波羅蜜都不同,並沒有非得要先修「止」才能修「觀」的道理與說法,「止」與「觀」之間孰先孰後,端視個人的因緣波羅蜜而定,而且都可成就阿羅漢果。

 

「止」與「觀」的次序有如下排列關係:

 

一、先修「止」後修「觀」:也就是先修定,後來才修觀智。比如說,佛陀時代有很多很了不起的外道五通仙人,他們都已臻禪定成就,都已經有雄厚穩固的禪定基礎,只是他們不知道四聖諦,可一旦他們善業成熟遇到佛陀或其他善知識,聽聞了佛法之後,便能立即證悟而成阿羅漢道果。

 

二、先修「觀」後修「止」:也就是先修觀智,後來才補修禪定。

 

三、當心意被掉舉等五蓋給緊緊綁架時:這時,可以先調伏五蓋等障礙之後讓「心」入定,便能有所突破。

 

四、止觀雙運並行:止與觀融合雙運並行。「止」與「觀」如鳥之雙翼,車之兩輪。

 

因此,本篇經文中的慧解脫比丘應該就是上開第二種先修「觀」後修「止」(也就是先修觀智,後來才補修禪定)的比丘。

 

選譯自《雜阿含經》第347經

 

喬正一白話譯於西元2020/3/8農曆二月十五日布薩八關齋戒日

 

我是這樣聽聞的:

 

這是發生在佛陀暫時住在古印度的王舍城迦蘭陀竹園林中的事件。

 

當時,佛陀與僧團都受到國王、大臣、婆羅門、長者、居士及其餘百姓的恭敬、尊重、供養,而其餘外道則因而受到冷落,得不到在家人的供養與尊重。

 

於是,很多的外道便聚在講堂中作如是討論:「各位,過去我們經常受到國王、大臣、長者、居士及其餘一切在家人的侍奉、恭敬與供養,但如今大家都跑去恭敬與供養沙門喬達摩及其聲聞大眾。在我們當中,不知有誰有足夠的聰明,偷偷潛伏在沙門喬達摩的僧團中出家,把聽聞到的教法都給記下,將其偷回來再參入我們的教義之中,把它複製成我們的教義去廣為弘揚,如此或可使我們再度獲得往日的供養。」

 

這時,有人推薦道:「有一個名叫須深的青年,他很聰明,他一定能堪此大任。」

 

當諸外道教徒達成決議,便去找須深並託付他這項重責大任。

 

須深默然答應接下這項任務,便動身前往王舍城的迦蘭陀竹園林。當時,正巧有眾多比丘走出禪房外,在空地經行。

 

須深走上前對眾比丘說:「諸位尊者,我想加入僧團出家,受具足戒,修梵行,不知可不可以?」

 

眾比丘便將須深帶到世尊的面前,大家一起跪在地上對佛陀稽首頂禮,然後起身退在一旁對佛說:「世尊,這個外道教徒須深想要加入僧團出家受具足戒修梵行。」

 

世尊早知須深的心中在打什麼算盤,於是將計就計,對諸比丘說:「你們就度外道須深,令他出家吧。」

 

諸比丘便度須深出家。

 

須深加入僧團已經半個月,有一天,有一個比丘對須深說:「須深!我們生死已盡,梵行已立,所作已作,自知不受後有。」

 

須深聽到這番話,如墜五里迷霧,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他聽不懂,便問這名比丘:「尊者,請問你是否有修學離欲、惡、不善法?有覺、有觀?離生喜、樂?難道您已具足初禪定?您是否已不起諸漏(煩惱、愛染)?是否已得『心善解脫』了嗎?」

 

這名比丘回答:「都沒有耶!」

 

「難道您已離有覺、有觀?內淨,一心?無覺、無觀?定生喜、樂?難道您已具足第二禪?難道您已不起諸漏、『心善解脫』了?」

 

「沒有!」

 

「難道您已離喜、捨心住?正念、正智?身、心受樂?聖說及捨?難道您已具足第三禪?難道您已不起諸漏、『心善解脫』了?」

 

「沒有!」

 

「難道您已離苦、息樂?憂、喜先斷?不苦不樂?捨念清淨?已臻一心?難道您已具足第四禪?難道您已不起諸漏?『心善解脫』了?」

 

「沒有!」

 

「難道您已臻寂靜解脫(寂滅定、滅盡定)?或已臻無色定?已身作證八解脫具足住?已不起諸漏、『心善解脫』了?」

 

「都沒有!」

 

須深又問:「咦??奇怪?為何你說的跟我聽到的不一樣?為什麼你不得禪定卻又說『已不受後有』?」

 

這名比丘回答:「因為我是『慧解脫』。」

 

當這名比丘說完之後,眾多比丘各自從自己的座位起身離去,只留下一頭霧水的須深。

 

須深內心充滿疑惑與混亂,他總覺得剛才的比丘說的與他過去聽到的不一樣,他決定去跟佛陀求教解惑。

 

須深來到佛陀的面前,他跪在地上,對佛陀稽首頂禮,然後起身退坐在一旁,他對佛陀報告剛才與那名比丘之間的對話過程,他問佛陀那名比丘說的是正法嗎?為什麼那名比丘說的跟他以前聽到的不一樣?

 

  佛陀對須深解釋:「那名比丘是『先知法住,後知涅槃。』。這樣的善男子『先知法住』之後,接下來他們會: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離於我見→不起諸漏→最後達到『心善解脫』。」

 

須深對佛陀說:「我還是聽不懂??!」

 

佛陀對須深說:「你先不要管你懂不懂,你先自己去體驗『先知法住,後知涅槃。然後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離於我見→心善解脫。』」

 

須深對佛陀說:「懇請世尊為我說法,令我得知『法住智』,得見『法住智』!」

 

佛陀開始導引須深當下進行內觀,佛陀對須深說:「我現在問你,你就隨我的問題回答我。

 

須深!你認不認同『有生故有老死,因「生」緣有「老死」。』這樣的生死流轉現象?」

 

須深回答:「我同意,世尊!」

 

「同樣的法則,生……有……取……愛……受……觸……六入處……名色……識……行……無明。所以你也認同『有無明故有行,因無明而緣有行』的生死流轉現象?」

 

須深說:「是的,世尊!有無明故有行,因無明而緣有行。」

 

佛陀對須深說:「你同不同意:無生故無老死;因『生』滅而緣『老死』滅?」

 

「我同意,世尊!」

 

「同樣的法則,……乃至無『無明』故無『行』;因無明滅而緣行滅。這些你都認同?」

 

「是的,世尊!無『無明』故無『行』;因『無明』滅而緣『行』滅。」

 

佛陀對須深說:「好!現在你已經有如是認知、如是照見、如是洞悉、如是體驗。那麼,你是否已離欲、惡不善法?……乃至身作證具足住了嗎?」

 

須深回答:「沒有,世尊!」

 

佛陀告訴須深:「這就是『先知法住,後知涅槃。』的『法住智』(慧解脫)。當諸善男子已得此『法住智』之後,接下來便會:獨一靜處→專精思惟→不放逸住→離於我見→不起諸漏→最後達到『心善解脫』。」

 

當佛陀引導須深內觀之後,須深尊者當下已遠塵、離垢,得法眼淨,證初果。

 

須深已見法、得法、覺法,度疑,不由他信,不由他度,於正法中心得無畏,他起身跪在地上,稽首頂禮佛足,他對佛陀坦白懺悔:「世尊!我今悔過!我受外道所託,入僧團中出家,密盜正法,是故我坦白悔過。」

 

佛陀問須深:「為什麼你要偷盜正法呢?」

 

須深坦白詳述了因外道忌妒佛陀與僧團獲得龐大的供養與名利,所以委託他以加入僧團出家當幌子,實則要他偷盜正法,然後再複製成外道的教義去宣傳,重振外道昔日的榮景。

 

佛陀對須深說:「我接受你的悔過,你當於僧團中對大眾坦白懺悔說:『過去我實在愚癡、不善、無智,於僧團中密盜正法。我今日悔過,自見罪、自知罪,於當來世律儀成就,功德增長,終不退減。』

 

須深,何以我要你如是對僧團大眾發露懺悔?因為凡是有罪之人,只要他勇於自見、自知而悔過者,那麼此人於當來世將律儀成就,功德增長,終不退減。」

 

佛陀繼續對須深說:「我現在跟你說一則譬喻,有智慧之人都是以譬喻而得解悟。

 

就好比一個國王,他有巡邏的防衛隊負責捉捕盜賊,當官兵捉到了盜賊之後,將罪犯押送到國王的面前,對國王報告說:『大王!此人劫盜,願王將其治罪。』

 

國王下令:『將罪人拿下去施以刑罰,將其兩手反縛,並惡聲宣令周告全國人民去觀看,然後將其拖出城外的刑場,在其全身四體處以百矛去刺他。』

 

士兵依令行事。

 

到了中午,國王問:『此罪人還活著嗎?』

 

臣子稟報:『還活著。』

 

國王又下令:『再去刺他百矛。』

 

到了傍晚時分,國王又下令去刺此名罪犯百矛,而此罪人仍不死。」

 

佛陀問須深:「那個國王下令治罪盜賊,令官兵以三百矛刺罪犯的身體,你認為此罪人的身體還有完處如手掌嗎?」

 

須深回答:「沒有,世尊!」

 

「那麼,這個罪人的身體被三百矛所刺,是不是承受了極大的大苦?」

 

「他的確承受了極苦,世尊!假設僅以一矛去刺他的身體,其苦痛便難以承受,更何況以三百矛去刺他?當然無法忍受這種痛苦!」

 

佛陀對須深說:「然而這還不算甚麼,假設於僧團中出家,實則密盜正法,然後複製、混入、包裝成外道的教義,再為人宣說,此人未來所承受的苦痛報應將勝過以上譬喻的罪犯所受的苦好幾倍。」

 

當佛陀說完之後,須深已漏盡意解。

  

 

 

 

 

 

 

文章來源:

http://www.charity.idv.tw/1/a148.ht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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