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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悲佛陀、世尊、圓滿者(古譯:如來)、無上正覺者,他創立教法(巴:sāsana)作為具信有智者的皈依處,令他們可以通過修習佛法而解脫生死輪迴之苦;同時,佛陀所創立的教法也是天神和平庸凡夫的殊勝皈依處。

 

出家的第一步是先受沙馬內拉(古譯:沙彌)戒――得入聖教之初階。因為缺乏沙馬內拉戒律的相關佛法書籍,對沙馬內拉戒條及其正確行持的有關知識欠缺瞭解,因而導致許多沙馬內拉的行持不盡如人意。諸位大長老看到這些現象憂心忡忡,為護持佛法久住,邀請我們撰寫此書。瞭解到此類書籍的匱乏,我們接受邀請並編寫了本書《教海覺舟――上座部出家律儀要略》(Shāsanāvataraṇaya),細緻闡述世尊制定的沙馬內拉戒律以及相關的諸多佛法內容。本書尤其適於僧人閱讀,它不僅可用於沙馬內拉學習階段的參考,對於出家經驗尚淺的僧人、已出家一段時間的僧人乃至長老們,同樣可作為學習借鑒的資料。

 

一個人出家是指身和心俱入佛陀之教法。剃除鬚髮、放棄俗裝後披覆袈裟,這些只是身出家而已。捨棄俗心不可能像捨棄鬚髮和俗裝那樣容易。一個凡夫也許身披袈裟卻俗心依舊。身出家在幾分鐘內就能完成,心出家則困難重重。有些人雖然身出家,卻完全做不到心出家,這樣的出家人以俗心終其一生。

 

佛子要確實獲得在教法中出家的利益,必須身心俱出家。一個人如果只完成身的剃度,卻仍然是在家的心,他的出家生命不會快樂,他也不能體會何為出家之樂。他會感覺遵守戒律是惱人的,他會把每日兩次或三次禮敬三寶、遵守僧人的作息、學習佛法和禪修等諸多的修持看作是沒有意義的事,並因此而煩惱。從而他也會盡可能地躲避此類活動,即便參與了也是敷衍了事。反之,他喜歡從事在家人的工作,一邊出家一邊卻在做俗人的活動;他也喜歡與不具信心的俗人,或者與他類似的僧人聊些閒言碎語。好吃的食物、好的物質享受和鈔票才會令他愉悅,他會樂此不疲地參與這類俗事。靠出家相過活卻仍是俗家人的心,這樣的僧人只會在世間欲樂中腐敗,因為他們(作為一個僧人)不應該以追求世間欲樂為目的,這會令他們在今生和來世墮落。

 

心出家,是要去除內心的不善,諸如貪愛、傲慢、我見、瞋、嫉妒和吝嗇等;同時在心中培育僧人應該具備的善法,諸如慈愛、悲憫、信心、智慧、少欲、知足(知足於所收到的物品、對當下的禪修情況滿意等)。真正出家的心是一顆經過訓練的心,對於擁有這樣一顆心的人,出家生命是快樂並充滿喜悅的,守戒、禮敬三寶、僧務、禪修和學習佛法對他而言都是愉快的事。正因為這樣,他會自覺守戒並自願履行僧人的其他義務,無需條規約束。對他而言,做這些事情無需監督。如果不能參與這些沙門修持,反倒會令他煩惱。

 

當尋求剃度者加入僧團後,為讓他們的心能適應僧團生活,需要一些方法。因此應當引導新人學習佛法,令佛法深植於他們的內心,只有如此才能實現目標,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靠制度強迫或控制的方法,永遠不能令人適應僧團的生活。

 

培養出一位優秀的僧人(英譯將僧伽羅語“Péviddā”譯成“Bhikkhu”,故中譯本該譯為“比庫,但“Péviddā”實則對應巴利語“Pabbajita”,應譯為僧人,本書其他各處也是如此。),只能通過調御他們的心,再無他途。如來專門為僧人開示的諸多佛法,僧人應該學習並牢記。如果(寺院)可以系統地教導僧眾這些佛法、逐一解釋其涵義,使其根植於內心,那麼這顆心就會被訓練成僧人的心,此人也將會成為一位自律、德行高尚、虔誠的沙門。

 

我們無法只在一本書中找全所有應該掌握的佛法,這些佛法分佈在三藏中不同的典籍裡。如果學生沒有跟隨一位老師學習,整理起來是有一定難度的。本書名為《教海覺舟――上座部出家律儀要略》,它大量囊括了此類佛法內容,對於想瞭解此類佛法的導師們和僧團成員,可參考此書並從中獲益。

 

本書並非通過收集專項研究資料所撰寫,而是集合了早期導師們的著作、教誡和開示。但是,我們傾注了許多心血以確保本書資訊的可靠性,努力追根溯源,尋找某些資料的原始出處。書中典故均引自《三藏》和《義注》,包括:《律藏》中的《巴拉基咖品》、《巴吉帝亞品》、《大品》和《小品》;《經藏》中的《長部》、《中部》、《增支部》、《相應部》以及《小部》中的《法句》、《自說》、《如是語》、《經集》、《長老偈》和《本生》,以及其他含有《義注》的書籍。

 

根據斯里蘭卡現有的傳統,一個孩子出家,需要在專科學校或佛學院接受訓練,但這些機構並不能提供沙馬內拉階段相關戒律和行持的完整教育;也未能教育新出家的僧人如何訓練心和提升善的素質,反倒會帶起更多傲慢和貪欲,令人失去信心,使人心生困惑,增長如下述偈誦所說的“八種疑”:

 

Satthari kaṅkhati vicikicchatidhamme kaṅkhati vicikicchatisaṅghe kaṅkhati vicikicchati; sikkhāya kaṅkhati vicikicchatipubbante kaṅkhati vicikicchatiaparante kaṅkhati vicikicchatipubbantāparante kaṅkhati vicikicchati; idappaccayatā paṭiccasamuppannesu dhammesu kaṅkhati vicikicchati. ”

 

1.疑佛;2.疑法;3.疑僧;4.疑(戒定慧)三學;5.疑過去(前際);6.疑未來(後際);7.疑過去未來;8.疑緣起法因果。”――《法集論》

 

負責教授新生的導師若希望培養出調柔、自律的學生,若只讓他在以上機構接受教育是不夠的,至少還要能在其內心建立些許本書所涵蓋的佛法。

 

許多人走進佛教是因為對輪迴頓感失望;或瞬間生起信心;或受他人點撥後剃度,從此走進佛教。可隨著時間推移發現出家很不快樂,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他們貪婪地盯著在家人的享受,遂而還俗。

 

有些僧人披著袈裟接受教育,找到工作時就還俗了。有些僧人沒有信心,不從事僧伽的修行,唯虛度生命,終其一生。

 

一些佛教徒見此狀況深感失望,建議採取多種措施護持佛法。有些人建議不要(毫無揀擇地)給每個人剃度,只應該選擇優秀的人給予剃度。這些建議是不切實際的。今天沉靜的人也許明天就變了;眼前這個人缺乏道德,也許明天他就放棄惡行成為善良的人了,反之亦然。這是世間凡夫的本性。在這樣的世界,選拔是不合時宜的。建議只選擇好人給予剃度是對教法本質的無知。

 

教法並非只為心靈寧靜者建立港灣,它也是人們從不澹泊而趨向澹泊的轉變之處。即使一個人走進佛法,卻沒有具體目標,當佛陀與佛法融入他的心,他會漸漸成為一個安詳的人。並非所有體證阿拉漢(古譯:阿羅漢)的人都是因為對輪迴失望而走進佛法的。拉德婆羅門剃度是為了容易過活;萬基薩婆羅門為了學咒語而剃度,月光婆羅門也是;羅睺羅王子和難陀王子則非自願剃度而是被強迫的;為了感謝如來和平調解了兩國間的戰爭,釋迦國和拘利國的市民們送來五百名青年剃度。這些人裡沒有一個人是出於信心而剃度,但通過在他們的心中根植了佛法,所有人都體證了阿拉漢。佛教文獻中還記載了其他例子:一些不具信心、也不曾對輪迴感到幻滅的人,仍然體證阿拉漢果;那些對輪迴感到幻滅、以很強信心來出家的人當中卻有很多走入歧途。應該這麼說,想要培養出優秀的僧人,我們不能依靠剃度前的篩選環節,唯有幫助法子令在其心中建立佛法來實現。

 

然而,在所有人的心中根植法是不可能的。正如水不會打濕荷葉,儘管不斷地勸說和教導,有些人仍不能與法相應,他們是不適合教法的人。對於這種人什麼都做不了。如來也說過:

 

Evaṃ ovadiyamānā evaṃ anusāsiyamānā appekacce accantaniṭṭhaṃ nibbānaṃ ārādhenti ekacce nārādhentīti. Ettha kyāhaṃ, brāhmaṇa karomi? ”

 

“婆羅門!我如是說:‘有些人可以被如是教誡,如是教導,而最終體證涅槃;但有些不可。’婆羅門!我又能怎樣呢?”

 

儘管如來如此回答,一些佛教徒還在談論用強制性的條規約束僧人遵守戒律從而淨化之教法。然而對於缺乏信心又不情願的僧人,讓他守戒是不可能的。(人們)出於懼怕法律而不敢做壞事,這不算美德。只有通過調御他們的心(來培育善法),才是讓僧人守戒和努力修行的唯一方法。我們編寫此書,正是為了幫助那些希求調御內心的人。世界一直在變化。那麼,在一個變化著的世界裡,哪裡有可能存在一個讓佛法保持不變的地方呢?自然地,佛教也會隨著世界的變化而變化,直至消失。沒有任何人或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佛陀般涅槃已經兩千五百多年了,經過這段漫長的時間,相比於佛陀在世時的僧人,現今的僧人改變非常大,沒有任何力量可以讓現今的僧人變回像兩千多年前一樣。因此,我們不能用佛陀在世時的標準去衡量當今的僧人,我們只能期許當今這些素質優秀的僧人可以與時俱進。

 

如果當今的僧人能夠遵循此書《教海覺舟――上座部出家律儀要略》,毋庸置疑,當今世界會出現很多優秀的僧人。我們寫此書不曾期望:“所有的比庫(Bhikkhu,古譯比丘)都會接受這些”,而是覺得只要有一些人接受了,我們的努力就得到了足夠的回報。我們完成了職責,將我們所了知的法付諸於文字以便其他人可以學到同樣的知識。是否接受?就取決於你了。願正法久住!

 

 

雷盧坎納·月無垢

 

1960 10 21 佛曆 2504

 

波庫努維塔 吉祥律瓔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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