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對我來說,是一年當中最重要的月份。
自從2012/3/12日本想帶著我養的八隻狗一起燒炭自殺,結果去一趟師公的道場後,決定再給自己一年時間,如果沒有讓自己生活品質提升(指心靈上),一樣對這生命感到苦不堪言的話,到時候再結束生命也不遲。所以後來每年生日,我也藉此檢視自己過得到底幸不幸福。
生日前一天師父的二哥來訪,因有事需要我幫忙,於我來說,我是感到開心且樂意的。他在我心中算是重量級的人物,是能守護他我也會盡全力守護的人。我有跟師父表達過他的兄姊們,我最喜歡的是他二哥。當然其他兄姐對我也都很好、很照顧,可能因為他二哥的處事態度跟我較為相似,加上他對自己的小家庭很照顧,我打從心底就覺得這是一個好男人,世間不多見,所以很欣賞他。
那晚我們談了一個多小時,對於談話內容,我誰都沒講,包含對師父也是沒講。
師父在更早之前約好要幫我慶生,買我想吃的東西給我吃,帶瓜去走走,但因為前些時間不愉快,後來我婉拒他,跟他說慶生事宜還是免了吧!我不想自己生日那天又是滿肚子火,因為百分之兩百一定又會擦槍走火鬧得不愉快,所以那天只要有瓜陪我過生日,我不是孤單一人過,這樣就好了。
生日一早,師父傳了生日快樂的圖給我,謝過他之後,本不想再跟他有其餘互動。後來他釋出善意,主動問我要不要吃提拉米蘇?坦白說,我第一時間是想拒絕他的,可是又想到他釋出的善意,如果我又拒絕,到時候他又會惱火,說我在切他意,又要發一頓脾氣,所以我跟他說:「好。」然後他又問我:「還想吃什麼嗎?」我:「泡芙。」他說:「好,那你想吃哪家的?」我:「不知道有哪家好吃。」他:「那你上網找吧?還是要買這裡的『等路品牌』的?」我:「算了,直接到隔壁太太上班那家麵包店買吧!這樣比較順路,而且那裡師傅不是說是跟吳寶春同等級的嗎?那吃看看他們家的吧!」他說:「好。」然後討論幾點他要來。
原本這樣的對話流,他卻突然冒出一句:「我二哥的事情請不要去跟別人說。」看到他這句話,我整個炸鍋,直接問他:「我要跟誰說?」我心想著...我連你都沒說,且這事情牽扯太廣,說了對誰都沒好處,甚至我為二哥著想給的建議,若讓其他人知道,恐怕也會引起其他人對我的不滿。在這種情況下,我若自己到處說,不就是自己搬石頭砸腳了嗎?我又不是你,搞不清楚什麼話可以對外說,什麼話不能對外說的。然後我回他:「算了,你還是不要買,不要過來好了。聽你這樣講,就一肚子火。我又不是你,分不清楚什麼話可以講,什麼話不能講的人。十年了,老是自以為是認為好心提醒我。我早說過,你這種作法,就是不信任我的能力,將我當白痴似的。真後悔今天跟你互動,壞了一早的好心情。請你不要來了,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接受你的禮物了。那些你要帶回的東西,也不急著今天帶回。 你今天不要出現在我面前,不要再跟我有任何互動,就是最好的禮物了。」而他看到我的訊息後,一如以往,就會回收訊息,假裝他沒講過那些話,然後我要處理自己的受傷,我需要保護自己不再中箭。
後來,我自己帶瓜去鄰居太太工作的麵包店,想試著替自己慶生,但有點遺憾,因為中秋節關係,他們店裡都在忙著做月餅,所以我想吃的那兩樣都沒辦法吃到。對我來說,至少我盡力了,也沒讓自己委屈到,就是因緣不具足而已。下午帶瓜去運動,特意去安農溪,因為是母難日,所以我很想我媽。那裡是她生前我帶她去過的地方,她喜歡那裡,覺得那裡很美,因此我特別想去那邊走走,憶念媽媽。
最近在學習薩提爾,當然要好好檢視讓自己炸鍋的冰山底層到底有什麼問題。關於我給他的回覆,我覺得我有做到一致性,沒有採用過往的討好模式在處理,同時也表達自己的需求,不希望再看到他的具體需求。可我還是必須深度思考,為什麼我還需要他信任我,並肯定我的能力?可仔細想想,我覺得這應該也不是問題的核心,我應該是感到非常難過,十年的相處,他沒能懂我,沒能理解我做事的風格及思考模式,一點點默契都沒有,一點點了解我的程度都沒有,這讓我覺得好悲哀,浪費了十年的時間跟他相處。
一位我認識近三十年的朋友,雖然中間我們失聯過十幾年,但重新再接軌後,在互動間,他仍能理解我做任何事情,都會是先想過的,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即便我比這朋友年輕五歲,他都覺得我做事情是不止只想一步的人,他覺得我都會超前他好幾步在想事情。所以這樣一比較下來,我感到很痛心,覺得師父根本沒有用心在跟我相處,對他這十年來的點點滴滴互動,又讓我的心情低落到不行。
不過,這層看見,也讓我驚訝,一個表象的事件所帶出心底層面的樣貌是如此的不同。
花了好幾天的時間調整情緒,因為湧現出的都是這十年來他帶給我的傷害,種種事件都讓我深感十年前被他騙來過這種出家生活,這種被騙的怨恨,沒被他十幾年前所承諾的會好好照顧我的對待,壓了我好幾天的負面情緒。好險有瓜陪我,讓我不會沈浸在這樣的負面情緒中。
這幾週的薩提爾作業,都是在練習表達感受部分,所以我的對話模式,就會調整注重在練習表達「感受」的方面練習。可我發現,這樣的練習,更容易造成我跟師父的擦槍走火。因為,我單純表達感受,當我覺察到感受不好的時候,便跟他說不談了,我需要時間自己去消化那些感受,並且不要讓不好的感受能量擴大。可是他對於我表達的感受卻直接炸鍋,霹靂啪拉的指責我一堆事情,認為我不應該有那樣的感受,然後又翻舊帳地出來吵,真的是累死我的互動模式。我並沒有要他為我的感受負責,對於覺察到自己生起悲傷的感受時,我下一句立刻打出「不談了」,也沒指責他帶給我悲傷的感受,卻換來他一連串的指責,這讓我很無力。
十年了,我真的好累好累。不管禪修或者是這種心靈成長的方式,我發現,只要我越成長,他跟我的距離就拉得越開,就越難以溝通。透過學習,我理解到,每個人只能對自己的感受負責,無需承擔別人的感受;對於別人生起的感受,我們是能選擇自己要不要被牽動。
前幾天身體又出現大狀況,在跟他交代遺言後我發現,十幾年前的我,很希望他能在我臨終時為我做臨終開示;而現在的我,只希望我臨終時他不要出現跟我講任何話,這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
這十年因緣這樣轉變,始料未及。不知道下一個十年,又會是怎樣的情況?我有跟他說鄰居夫妻互動改變很大,也希望他跟我之間互動也能改變。但從這幾天互動方式下來,我發現非常困難,因為他對我敵意太深,無法善解我所說的話,即便我好好講,他也很容易暴怒,然後就批評我一堆,不斷翻舊帳來吵。我早已不跟他分舊帳吵了,因為翻舊帳是沒意義的事情,可他卻不懂,總愛拿出來冷飯熱炒,超累人的互動方式。既然我們選擇修行,不就是要努力修正自己嗎?我很努力的在修正原生家庭帶給我的不良影響。
昨晚,試著畫了一下薩提爾的家庭圖,畫完審視一番才發現,其實我們的家庭,存在的只有血緣關係,其他方面都是沒有交集點的,可我們卻繼承了父母的優缺點存在著。
整理內在,是一條漫長的路。希望自己能在臨終前整理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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